彻底摆烂

真龙快婿(12)

  对于修士而言,佩剑是身份的象征,是实力的证明。而对于家主而言,仙府则代表着世袭的尊荣、权势的彰显。


  在这之前,没人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——金麟台上,斗妍厅中,金家家主被人生生折断了佩剑。


  金光善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。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那半截仙剑,剑锋上仅剩的灵力仍在负隅顽抗,维持着作为仙剑的华彩。可随着灵力的流失散溢,剑光还是难以挽回地趋于暗淡,最终彻底消逝。片刻之间,灵气充盈的上品仙剑便化作凡铁。


  一旁的金家修士早就将飞出的另半截剑从木盒上拔出,可抬头一看家主那脸色,皆吓得噤若寒蝉,无一人敢上前递剑。忽听得猎猎风响,捧剑修士只觉眼前有海蓝身影一掠而过,而后手中便陡然一空。


  他心下茫然,抬眼一看,只见乾坤碧虚扇大开,辉光滟滟,五色交辉,而那半截剑正安安静静地蛰伏于其上,折扇宝光比照之下,粗陋得宛如枯木。


  而那折扇的主人手腕一翻,扇子便“咔”得一声阖上,断剑飞出,“当啷”一声响,直直地落在了地上。


  蓝敏行一边将折扇在手中百无聊赖地开开阖阖,一边朝金光善道:“你御下不严,理应同罪。但今日放你一马,不废灵力,只断仙剑。回去将这两截断剑悬在卧室,好好反省反省。”


  说着,她身形微动,那半截仙剑便被踢到了金光善面前。


  此言此举,此情此景,于整个兰陵金氏而言,不啻于奇耻大辱。


  在场众人见状,皆惊得默默无言,又都不由自主地朝蓝敏行看去——这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妄为又挥洒从容的人。


  断剑凄凄惨惨地卧在地上,金光善直气得面色铁青,浑身颤抖。他怒极反笑,将手中半截剑朝下狠命一掷,两截断剑相斫,齐齐裂成碎片,光泽明亮的金石砖地也被砸得碎石横飞。


  蓝敏行笑道:“怎么,你竟敢不服气?”


  金光善狠狠瞪着她,一言不发地大步向前,行至主位,敛袍坐下,半晌,忽然大怒发作,一脚踢翻了身前的小案。


  满案的金盏银碟骨碌碌滚下台阶,金光瑶见他失态,有心圆场,还未上前,便见金光善朝蓝敏行暴呵道:


  “你今日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,便休想活着离开金麟台!”


  话音刚落,有一股灵力自斗妍厅外席卷而入。只片刻间,门外便黑压压地立着一大群金家修士,皆神情冷肃,佩剑齐齐出鞘,成片的金星雪浪袍在风中烈烈而舞。


  剑主杀伐,寒光凛冽,整个斗妍厅都因此寒意森森,静得落针可闻。剑影汇成一片银色的海洋,朝蓝敏行蓄势待发。


  魏无羡眉峰狠蹙,可还没等他抚上陈情,那只熟悉的小手又搭在了他的肩上,轻轻拍了两下。


  魏无羡抬头,在对方琉璃色的眼睛里,他看到了自己近乎狰狞的倒影。他被自己的神情吓了一跳,不知怎的,透过面前这个人,他毫无预兆地想起了另一个人。


  他不受控制地转身,眼神穿过层层人群,热切地寻找着另一双琉璃眼睛,找到之后,便再没有将眼睛挪开。


  与此同时,蓝敏行的眼风自门外一扫而过,却视厅外众人如无物,她转而朝金光善摇头笑道:“这世上怎么有你这般不识时务的蠢材。”


  “你方才说,不会让我活着离开金麟台。可天知道,今日之后,金麟台还会不会存在。”


  说到这儿,蓝敏行悠悠叹了一口气,仿佛在为这座百年仙府而感慨。随着她的这声叹息,众人莫名觉得,天地似乎也颤抖起来。


  蓝敏行起身,旁若无人地自桌案上斟了一杯酒,朝窗外轻轻一洒。


  这杯酒就像是邀请风雨之神的请柬,仿佛受到了冥冥之中的感召,云气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滚滚而来,聚集在金麟台的上方。只片刻之间,彤云厚重如絮,遮蔽了金乌的光芒,斗妍厅顿时一片昏暗。


  混沌迷蒙之中,众人看到了一幅奇异的场景——天空仿佛崩裂了一块,四周天际依旧是风和日丽,独金麟台上方乌云滚滚,山雨欲来。雷声自这方小小天地间轰鸣而起,狂风卷积着乌云,黑压压地迫近,令人胆寒。


  雷鸣似千万兵车呼啸而过,气浪如排山倒海的肆虐拍击。狂风席卷金麟台,将金星雪浪的花海夷为平地,将明晃晃的琉璃瓦吹得七零八落。斗妍厅中,珍稀古玩碎了一地,金盏银碟四处滚落,侍立在一旁的随从想将门窗关好,逆着狂风艰难地走到窗边,却发现,窗棂不知何时被这狂风折断了。


  天空中有闪电一掠一掠地跳动,蓝敏行立于风口之中,衣衫发丝却纹丝不动,狂风见她便如火蛇遇水,畏服着不敢上前。她斜靠着墙,饶有兴味地看着金光善脸上的神情,闪电把天际照得忽明忽暗,蓝敏行的脸上也浮现出晦疑莫测的神采。


  对方的目光是懒洋洋的,透过这样的神情,金光善仿佛看到了一只捻着胡须的猫,而他就像一只老鼠。猫捉住了老鼠,轻而易举地将它按在地上,却不急着吃,而是慢悠悠地舔舐着利爪,思考怎么把猎物折磨到死。


  接下来的事实印证着金光善的看法,没有任何征兆地,蓝敏行将轻摇的折扇倏然阖上,然后在掌心“叩叩”敲了两下。


  金光善对天发誓,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可怕的声音。因为在下一刻,那混沌的天空中闪过无数道闪电,闪电仿佛通了灵性,如游蛇般汇聚起来,最终融为一体,挟万丈金光冲天而下,直直地劈向了金麟台!


  痛呼还来不及发出,轰然倒地的巨响便如高山崩裂,将整个斗妍厅都震得颤抖起来,无数的石灰粉尘从梁上簌簌而落,在这迷乱的粉尘中,众人的视野一片迷蒙。


  “不好了!朝元楼塌了!!!”混乱中,有人爆发出一声尖叫。


  金光善的心顿时揪了起来。


  朝元楼是金麟台的正门,也是金麟台的脸面。它距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,自兰陵金氏开宗立派伊始便傲然矗立,金氏先祖耗费大力气铸造用以安定风水。整座建筑以白玉作墙,以金瓦盖顶,内外墙都刻有阴阳篆文,檐牙高啄,高低错落,大开大阖,恢弘开阔。


  兰陵金氏先祖曾曰:“朝元一楼,可定我金氏气运不衰不朽。”因此,朝元楼又被称为“安定门”。


  斗妍厅地势极高,可俯瞰整座金麟台。众人默默地望向朝元楼的废墟,都震惊得难以名状。在仙门百家心中,朝元楼仿佛自开天辟地以来便驻守兰陵,它气势恢宏地拔地而起,供无数修士瞻仰,永远是那么耀眼夺目,没有人能想到它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倒塌。


  那富丽堂皇、光华流转的楼阁就这样分崩离析,那雕刻着无数符咒花纹的白墙金瓦,曾经是那么光辉耀目,可在顷刻之间却支离破碎。篆刻着“金麟台”三字的巨大金匾被闪电劈作两截,映着晦暗的天色,萧索而凄凉地匍匐在地上。


  这如果不是劈在朝元楼上,而是劈在血肉之躯上……金光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不敢再往下想了。


  他终于明白了蓝敏行方才那句话的意思——“天知道,今日之后,金麟台还会不会存在”,也明白了自己先前的威吓是多么不自量力。


  纵使是最高明的修士,也无法在猎猎狂风中御剑而行;纵使是最上品的仙剑,也无法抵御这万钧雷霆的凌空一击。仙道之所以令无数人前仆后继地追求,除了那种凌驾于碌碌众生之上的迷人感觉,更因为它永远没有尽头……总有那么一刻,总有那么一种力量,会令你感慨于自身的渺小。


  “我恨不得将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摆在你面前。我想给你永恒的生命、不朽的爱、雪域的风暴、瀚海的力量,我想教你如何呼风唤雨,驭水召云……做我的妻子吧,我要与你共享属于北海之神的一切,我要让你拥有世人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力量。”这是重渊对她的承诺,是烙印在她心魂上挥之不去的神之印记!


  蓝敏行的眼光从金光善开始,在厅内厅外的修士脸上一一扫去:“雷霆雨露,皆为天恩。获罪于天,无所祷也!今日我只追究金光善和金子勋两人的过失,其余人还是少管闲事为妙。”


  她又望向矗立在门外的金家修士。经此一事后,他们再不复先前的冷肃神情,衣衫头发被狂风吹得狼狈凌乱,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。


  “如果你们愿意用自己的身躯向上天的威严挑战,如果你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人的错误陪葬。那么——就继续站在门外吧。”


  驻守在门外的金家修士终究还是三三两两地逃离了,金光善这时完全呆了,他颓唐地跌坐在地上,一张脸变得煞白,冷汗津津而落。


  静默,长长的静默,所有人都仿佛被禁锢在琥珀中。


  “你这个该死的贱女人,有本事先把我劈死,给我个痛快!!!”金子勋打破了沉默,用绝望的嘶吼朝瀚海的女主人发起了最无力的攻击。


  蓝敏行置若罔闻,只是朝金光善道:“金子勋以活人作饵,是为不仁;恩将仇报,是为不义;蛊惑主上,是为不忠;修为浅薄,是为不能。你说,应当如何处置?”


  金光善瘫坐在地上,连开口已是不能。而一旁的金光瑶却敏锐地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,连忙正色道:“我家宗主被金子勋言语所蛊惑,误听谗言,还请姑娘不要再见怪。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金子勋,我兰陵金氏一定会从严惩处!”


  蓝敏行笑道:“我说呢,金宗主三天前还答应我把金子勋交给我处置,今天却忽然改口,必然是受了小人的蛊惑。”


  听到这儿,金光善也明白过来了,对方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,暗示自己将过错推到金子勋身上。


  他连连道:“是是是,老夫是受了金子勋的蛊惑,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……自今日起,将金子勋逐出金麟台,他便不是我兰陵金氏之人!”


  蓝敏行抚掌道:“好,很好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处置了这样的害群之马,我们终于能腾出手来,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置温氏残部了。”


  其实,金光善若是老老实实地接受现实,不要聚集众人上金麟台,也不要编造那些不尽不实之言,蓝敏行便不会揪着这件事大做文章,今天会是天气晴好的一天,朝元楼会依旧矗立。可惜,他这点阴谋诡计太不入流,在他启动计谋的一刹那,那些漏洞便注定了他会成为蓝敏行的猎物。


  金光瑶是金家少有的头脑清醒之人,他一早就意识到这才是蓝敏行真正关注的问题。今日的困局完全是金光善自作聪明的后果,他想用阴谋诡计打得对方无法翻身,可最终计谋败露,反令她顺势而为、借势立威,令兰陵金氏颜面无存……可她既然这么做,那就意味着众人的存在也给了她一定的压力。


  金光瑶心念微转,将金光善扶到榻上,正色道:“金子勋用活人作饵,的确阴毒无比,败坏了我兰陵金氏的名声。可那些人原本隶属于岐山温氏,享尽荣华尊荣,作威作福,金子勋痛恨他们,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

  他这话说得十分婉转,却在提示众人一个被遗漏的事实——被金子勋作饵的是温氏残部。


  果然,此言一出,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,用畏惧而掩饰的目光对着蓝敏行指指点点。


  看到这儿,金光瑶不由暗骂金光善,要不是他自作聪明,又怎会被对方揭穿真相,从而占了道理?如果一开始就实话实说,凭着众人对岐山温氏的痛恨,金子勋又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,对方又如何能借题发挥大闹金麟台?


 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,金子勋已经被侍从拖走,那里的位置空空如也。原本那样自大自负的人,最终成为势力斗争的牺牲品,金光瑶也不知心里是幸灾乐祸的痛快,还是兔死狐悲的惆怅。


  先前的争论是兰陵金氏和蓝敏行双方的,作为外人的聂明玦不便多言,他虽觉得蓝敏行有些强横霸道,但内心深处还隐隐有些高兴。毕竟,经此一事,金光善脸面尽失,大约会将野心收敛收敛。


  可一提起岐山温氏,不出金光瑶所料,聂明玦便坐不住了,他率先开口道:“金子勋罪有应得,这个暂且按下不表。但不知姑娘要如何处置温氏残部?”


  “自然是论罪处置,有罪当罚,无罪当赦。”


  此言一出,群情激奋,嘈杂涌动。一名家主更是道:“温狗有哪个是干净的,哪个手上不沾几条人命?也许只是没被我们发现而已!”


  一提到岐山温氏当年的暴行,四周附和之声不绝,斗妍厅顿时喧闹起来。聂明玦抬手,示意众人先安静,而后便道:“纵使温氏残部中有人不曾参与凶案,但他们若在温氏作恶时保持沉默,那就等同于袖手旁观。总不能妄想只在温氏兴风作浪时享受优待,温氏覆灭了就不肯承担苦果付出代价。”因家仇之故,聂明玦对温氏一族是最为痛恨,他又是完全容不得沙子的性情,说话也是单刀直入。


  蓝敏行道:“聂宗主对岐山温氏如此痛恨,是否因为杀父之仇?”


  聂明玦闻言,神色凛然:“杀父之仇,不共戴天。”


  蓝敏行道:“可老宗主之死和射日之征隔了将近十年,敢问聂宗主,这十年间你为什么没有去报仇?”


  面对这样的问题,聂明玦眼中露出怒意,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冷冷道:“其时岐山温氏如日中天,在下只得选择保存实力,择时而发。”


  人群中有人附和:“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!当年岐山温氏那么厉害,去硬碰不是找死吗?那样岂不是弃家族于不顾?”


  蓝敏行点头道:“因事而行,才是智者作为。聂宗主当时年纪虽轻,心智却坚毅,在下很是佩服。”


  聂明玦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语调一转,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答复。


  “只是,聂宗主有杀父之仇,碍于形势,却只能隐忍不发。而温氏族人纵使不同意家族的所作所为,可他们与其既有血缘之亲,又有宗族之义,如何能轻易割舍?温若寒其人更是独断专行,族人若是想要脱离家族,难逾登天,纵使能脱离,日后也难以自处。所以,温氏中有些人虽不曾脱离家族,也是碍于形势,聂宗主为何容他们不得?”


  聂明玦听了,心中虽然仍旧不忿不服,但着实是无言以对。此时,魏无羡又道:“当日血洗莲花坞,温情姐弟曾助我收敛江叔叔和虞夫人的遗骨,又暗中救出被困的江澄。此举在当日看来,无异于同温若寒作对,也不知在聂宗主心中,这还算不算在‘温氏作恶时保持沉默’?”


  聂明玦听了,微微一怔:“竟有这等事?”


  魏无羡点头:“我与江澄皆是证人。只是莲花坞事务繁忙,江澄分身乏术,无暇过来。”


  金光善在宴请众人时,对外宣传只是一场花宴,江澄便不以为意。聂明玦原本也不想来,但其麾下谋士都猜测金光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思量一番后,他还是抽空过来了一趟。


  听得魏无羡这般说,聂明玦敛眉思量了一阵,便没再说什么,算是持中不言了。


  “魏婴,你区区家仆之子,自然不懂大家族的宗族礼法。温情就算对你和江宗主有恩,但她也是温氏之人,温氏败亡,她理应……”说这话的,是安庆姚宗主。


  可他话还没说完,蓝敏行便截过话头,眼神倏而转为凌厉,冷冷道:“姚宗主,你慎言!以出身论人最是荒谬,秦始皇的祖先也不过是给周天子养马的!你口口声声‘家仆之子’,我竟不知平阳姚氏一族的先人是何许人也,难不成比始皇帝还厉害些?”


  “至于你所说的什么宗族礼法,更是迂腐。若照你所言,宗室与国同体,当年元麟王朝被庆历王朝所灭,兰陵金氏的祖先就该以死殉国,也不知这话你是否同金宗主说过?在场也有些在射日之征中弃暗投明的温氏旧部,是不是也该立刻悬剑自杀?”


  “你这女子……”姚宗主被她说得面红耳赤,正想出言讥讽,可触上对方冷冽的低眉垂目,忽然间便想起了那坍成一片的朝元楼,一股寒气顿时顺着脊梁骨往上爬,那话顿时堵在了喉咙口,他连忙逃也似地钻回了人群。


  “魏婴,你那么大张旗鼓地维护温氏残部,难道是想拉拢人心,好宣扬你的旁门左道?”说话的是安庆周氏的宗主周凌云,即周良玉之父。此人心机深沉,颇通权术,言辞中的机锋也甚为凌厉。


  蓝敏行心中已微感不耐,眼神在人群中一阵阵地扫过。她沉声朝周凌云道,也是说给所有人听:


  “有些人喜欢拿出身、功法来评价人,可这些最狭隘不过。千百年前,仙道横空出世,也被人视为异类,世人讥讽曰:‘修行求神仙,多为仙所误’。可当下看来,在坐诸位谁不因仙道剑术而显名于当世?”


  “许多事情不是既定不变的,周宗主你多活些日子,自然就会发现,别说是功法,就算是伦理纲常、自然法则,也通通可以改变!” 


  “纵使不能变,我也会让它改变!”


  寂静,唯蓝敏行的声音在斗妍厅中回响。


  朝元楼依旧是一片废墟,金麟台的上方依旧彤云密布。


  忽然间,有一道夺目神光破开云层,从自空中垂下,直直延伸到蓝敏行面前,如九天光璀汇聚而成的虹桥,来接引神女归位。


  重渊说过,等他把那些玩意都分给小朋友,他就会去接蓝敏行回来。


  众目睽睽之下,蓝敏行踏上这虹桥,足下随即幻化出层层云霞,金华随步流漾,与虹桥神光交相辉映,五光十色,瑞相纷呈。


  她顺着虹桥一路向上,直至身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,众人目不暇接,一时竟分不清是真是幻。


 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之际,夕辉照耀的天空,忽然遮天盖地地燃烧起来,云浪翻滚如沸,神光破云而出。光芒由暗至明,最终绚丽不可逼视,如燎原之火,似日中之阳。


  在那席卷天地的神光之中,一只五爪应龙在云浪中现出身形,赤金龙鳞光芒璀璀,护体神光猎猎而燃,光辉灿烂不可名状,日月星辰都因他而黯然失色。


  惊呼凝固在喉间,除了魏无羡和蓝忘机,下方的众人都怔怔地看着那赤金应龙,从内心深处,生出了最古老的敬畏。


  那赤金应龙身上,隐约立着一个海蓝色的身影,有个声音从无尽苍穹传来:

  “无论你们是否信服,都要按照我说的做。因为——连神明都会折服于我,你们还没有荒唐到要和神比肩的地步。”


  与此同时,那赤金应龙周身的光芒愈来愈盛,最终遮天蔽日。他带着蓝敏行,直入九霄,终不可见。

评论(9)

热度(80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